红楼梦》第五十一回中,薛宝琴写了十首怀古诗,内隐十物,请大家猜,大家说它“自然新巧”、“奇妙”,但猜了一阵却都猜不着,作者在书中又始终没有交出谜底,引起后代学人纷纷猜测。但据我所知的资料,至今总计才猜出四个,其余的答案都是望风捕影站不住脚的。二百多年中,红学家大抵数以百计,研究著述卷帙浩瀚,但大多把这十首诗视为倾舟之暗礁而绕路躲过去,所以至今这十首诗谜的谜底大半仍然是悬案。为此,我愿将我对这些诗谜谜底的思索结果奉献出来,作为与同道之间互相切磋砥砺的契机。
那是在史无前例的1973年,其时我已遭三次抄家,简直已无书可读了。寂寞中从村中亲友处借到一本
《红楼梦》(第二册,31—60回),仔细地读了起来,不再象学生时代读书时的浮光掠影,这才发现这十首诗背面却隐藏着十个谜语。当时那本书注释甚略,对谜底未作任何揭示,于是我便主观地猜测起来。俗话说:“愚者千虑,必有一得”,我竟先后猜测出《交趾怀古》、《青冢怀古》、
《梅花观怀古》、《
赤壁怀古》、
《桃叶渡怀古》、《淮阴怀古》、
《蒲东寺怀古》七首诗的谜底来,心情颇为振奋;但又想自己还是孤陋寡闻的,我个人的猜测可能早被诸多红学家的智慧所照彻。
1979年我从山村回到城市中学任课,第二年到图书馆翻检有关资料,这才发现诸名家的猜测结果既有一致的,又有更多的是不一致的;一致的只有《交趾》、《青冢》、《梅花观》三首,而其余各首却有巨大差异。反复斟酌原诗,我更确信自己的见解对前人是一点超越,令人感到鼓舞。 同时, 这也激励我再继续攻克其余三首诗谜底的决心, 到1982年又解决了
《广陵怀古》、《马嵬怀古》的谜底。为整理这些材料,1992年读北京师大出版的《红楼梦》校注本,从注释里得知王希廉对《马 嵬怀古》已作了准确的猜测,又正与我的结果一致,这一猜测使他比周春和徐凤仪高出了一头。遗憾的是,
《钟山怀古》一首我至今尚未找出令人信服的答案。对这首诗,周春猜测为“肉”,似乎荒诞无稽:王希廉猜测为“耍猴”,似乎也颇为牵强:徐凤仪猜测为“傀儡”,揆之原诗有二句是说得通的,但另两句便难以圆解,而正确的答案总是和全诗各句和谐统一的。顺便补充一句,“傀儡”更有“木偶戏”与“皮影戏”之分,而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既然《交趾》、《青冢》、
《马嵬》和《梅花》观四首清代人已经作出结论、而《钟山》的谜底还有待进一步探讨,可以略而不提,故谨将我对其它五首的探索结果略作一番说明:
《赤壁怀古》
赤壁沉埋水不流,徒留名姓载空舟;
喧阗一炬悲风冷,无限英魂在内游。
它在十首诗中居于首位,制作上十分精湛。从咏史的角度看它是追怀赤壁之战的历史:建安十三年,
曹操率大军南下,气吞万里,
孙权、刘备联合抗击,在赤壁以火攻曹操船只,大破之。
清代的周春猜测是“走马灯之用战舰水操者”,意思是“走马灯”,但非得是他说的那样——要在灯上绘上“战舰水操”的情景,否则这灯便和诗谜搭不上关系。徐凤仪猜测是“法船”,是旧俗
鬼节时祭鬼所用,系用纸糊扎成船,上面并扎僧人诵经之状,船头更列众鬼,放置于江面——称放焰口,最终焚为灰烬。以全诗揆之,与“赤壁沉埋”、“徒留名姓”等语并无瓜葛,所以不能令人折服。有人猜测是“蚊子灯”,还是不着边际。有的学者比较慎重,没有轻意猜测,但感到涵咏全诗倒觉得笼罩一层阴沉冷峭的气氛,认为是影射大观园不祥的结局,这种认识却不无道理。
我认为最合理的答案是“棺材”!用原文的四行诗一一审核,没有丝毫滞碍之处。
1、棺材的各面均涂朱赤,正与诗题“赤壁”二字吻合, 说它影射荣宁二府虽灸手可热,但终不免崩溃灭亡的命运真是最恰如其分了;“棺材”简直就是这一家族注定衰败破落,从而也暗示其所属的封建社会也必将走向崩溃灭亡的形象而准确的象征。
2、首句写棺材之埋葬;第二句以空舟喻棺材之外形, 棺材正面须写明死者名姓;第三句是安葬之际在鼓乐喧阗中亲人哭泣、火化冥物之情景;第四句是最终结局——历史上无论谁也逃脱不掉进入棺材的命运。——简直是一幅丧葬风俗画!
如果偏重于咏史,可以这样翻译:
赤壁战后,死者沉溺阻滞了
江流,
死者徒然留下名姓,江上是焚毁的船舟;
凄风中满天大火把曹兵烧得悲号惨叫,
无数的英魂都从此进入了冥府。
如果按咏物诗翻译,又可以这样表述:
它四壁朱赤,终被沉埋于地下,
它形如空舟,载入徒然死去的人;
埋葬之际亲人一片号啕,冥物都被焚烧,
历史上多少英雄也未能逃出这个归宿!
《淮阴怀古》
壮士须防恶犬欺,三齐定位盖棺时:
寄言世俗休轻鄙,一饭之恩死也知。
从咏史角度上看,四句诗简明地概括了
韩信的生平遭遇:1、 韩信少年时曾受胯下之辱。2、后来被封为三齐王, 由此埋下了被害的祸根。3、贫贱时受尽世俗的冷落。4、曾蒙受漂母的一饭之恩,发迹后酬以千金重报。
此诗清人猜测纷纷,但无一中的。周春猜测为“兔”,令人匪夷所思:徐凤仪猜测为“马桶”,大抵他完全被“三齐位定”、“轻鄙”、“一饭之恩”等字句所迷惑,而走不出牛角尖,甚至把“死”和“屎”也合而为一了!王希廉猜测为“打狗棒”(也称作打鬼棒),他是这样圆解其说的:“作诸恶业,死有余恐,北俗,人死则以饭一碗,插三秫杆,煨面为槌,供之,槌名打狗棒,供亡者过恶狗村之用”——自知勉强,才不得不附加了一套别扭的说明;但死者未必都是“壮士”,与首句如何也搭不上关系。
其实迷底是“手杖”,四句诗分别写出它与青壮年、老翁尤其是乞丐之间的关系,是一篇绝妙的咏物诗。此诗可以翻译如下:
青壮年提着手仗,可以防范恶狗相欺,
老翁拄着它(与两足鼎立)已行将就木;
区区手杖,世上人切莫轻视,
(乞丐却与手杖相依为命,他们沿街乞讨时总是这样地呼唤)请赏给一口饭吃吧,你们的大恩我将至死不忘!
这何尝不是勾画苦难社会生活画面的大手笔,凡是熟知那苦难年代生活情景的人都将勾起令人心酸的回忆。这一切并无须引经据典的考证,一切离开生活真实的辩解都会显得牵强附会,苍白无力,是无法令人折服的。
如果从咏史的角度翻译,文字应作新的调整:
韩信,你青壮时应留心防范恶犬欺凌,
作了三齐王,由此隐伏下被害的危机;
当你卑微贫贱时,世上俗人都轻视你,
岂料你后来以千金去报答漂母一饭的情谊!
在猜测这一谜语的过程中,
古希腊剧作家埃斯库罗斯给我以不小的启发。在他的剧作中有个狮身人面的怪物“斯芬克斯”,它高踞扼住路口的悬岩上向路人说出谜语,使很多人因猜不出究竟而被它吃掉。后来俄狄浦斯路过此地,怪兽向他说的谜语是:天底下什么动物生下来时用四只脚,后来用两只脚,到用三只时走路摇摇摆摆?俄狄浦斯回答说是人。因为:人幼小时用四肢爬,长大了挺直身躯,用两脚行走,到老年拄起拐杖,成了他的第三只足!谜语被猜中,怪兽羞愧,从悬崖上跳下摔死。有的译者把谜语简洁地译成九个字:“朝四足、午两足、暮三足”,而这“暮三足”与“三齐位定盖棺时”简直有异曲同工之妙,这实在令人惊叹!
《蒲东寺怀古》
小红骨贱一身轻,私掖偷携强撮成;
虽被夫人时吊起,已经勾引彼同行。
蒲东寺是王实甫在
《西厢记》中虚构之寺名。此诗所咏的是侍女红娘热心帮助张生与莺莺结成良缘,因而遭受莺莺之母郑氏夫人拷打责问之事。
只为诗中有一个“骨”字,周春的猜测是“骰子”(赌器),以第一句斟酌已属勉强,再往下便一点也说不通了;王希廉盯住了一个“红”字,硬说它是“红天灯”;其他人大抵被“吊起”蒙住了视线,猜测是“竹帘”、“鞭炮”、“鞋拔子”等等。我认为正确的答案是“骨针”。针,古作zhēn@①,更古些为箴。文字是历史的有力凭证, 文字的演变是历史发展的反映。远古时候人类用鱼骨或兽骨磨制成针,“箴”字也标志它多为竹制,铜器、铁器出现才使它们渐渐消亡。但在我国究竟什么年代骨针彻底消失而完全被钢针所取代,没有哪个历史学家曾划出过清楚的界线。
据资料介绍,在英国的雷迪有一个针博物馆,它告诉我们在
资本主义生产较发达的英国,1898年时制成一枚钢针需要经过二十二道工序,其中的打眼与磨光都要求有精密的劳动设备。这是差不多一百年前的情况,可想而知,比这更早一百三十多年前,我们民间的手工业作坊在制出一枚钢针来将是何等的繁难!因而我们不能排除那时骨针并未绝迹,甚至在很长一段时期,它都可能与钢针并行存在着。大抵随着西方列强的入侵,骨针才渐渐退出历史舞台。
为此,对原诗作一点说明:1、骨针,既然制作艰难, 价格自然贵重,必为妇女所珍惜,染成红色既显得美观,一旦失落也易于辩认察找,故称“小红”。2、第二句写妇女用针线缝制衣裳的过程。3、三、四句写作完针线活后妇女要将针收藏起来,尾线并不拆下,故有“勾引彼同行”之句,并把它插到“针垛”上;针垛是绒制的球形物,常挂在伸手可及的墙上,故曰“吊起”。如果侧重于故事,可以这样译出:
小红娘,你这身世卑微的使女,
你明拉暗扯竟把一对情人撮合一起;
虽然曾遭受老夫人的吊起拷问,
却毕竟使他们成了深情的鸳侣。
如果侧重于咏物,又可以这样翻译:
看你一身骨质红装、轻巧、玲珑,
竟将各自东西的布料连缀到一体;
事后,你常常被夫人高高地吊起,
但随即却把多情的尾线勾引同去。
谜语,它的起源大概和文学艺术一样渊远流长。在古希腊有关于狮身人面的斯芬克斯的传说,在印度文学作品中有一部《二十夜间》,以女王求婚为线索编织进去二十个动人的谜语故事,可谓脍灸人口。在我国先秦典籍《荀子·赋篇》中也有光辉的范例,其中的五篇文字就有谜语的性质。其特点是“遁词以隐意,谲譬以指事”,即用种种巧妙的譬喻以代替直说,把事物特征暗示出来,让读者去揣摩猜测。如《箴赋》:
有物于此,生于山阜,处于室堂;无知无巧,善治衣裳;不盗不窃,穿窬而行;日夜合离,以成文章;以能合纵,又善连衡;下覆百姓,上饰帝王;功业甚博,不见贤良;时用则存,不用则亡。臣愚不识,敢请之王!
王曰:此夫始生钜、其成功小者邪?长其尾而锐其剽者邪?头xiān@②达而尾赵缭者邪?一往一来,结尾以为事,无羽无翼, 反复甚极;尾生而事起,尾zhān@③而事已;簪以为父,管以为母; 既以缝表,又以连里:夫是之谓箴理。用君臣问答的口吻淋漓尽致地写出了“针”的形象和功能,文字生动令人神往。它的问世比《红楼梦》早二千年,艺术风格各有不同:一个铺张细腻、曲尽其妙:一个凝炼精巧,又隐括了《西厢记》的故事情节。二者相距两千年,在我国文学时空中互相辉映、凌轹古今!
《广陵怀古》
蝉噪鸦栖转眼过,隋堤风景近如何;
只缘占尽风流号,惹得纷纷口舌多。
从怀古的角度看,此诗是写隋炀帝杨广开凿运河、巡游扬州的史实。就此,应对诗中词语稍作一点说明:
广陵:古郡名,今江苏省扬州市。隋炀帝因修运河劳民伤财,终于在第三次游幸江南时被宇文化及杀死,隋朝灭亡。
隋堤:隋大业初年开邛沟入江,旁筑御道,树以杨柳,谓之隋堤。
因为把视线注意到“广陵”、“口舌”等字,周春猜测是“洞箫”;徐凤仪由隋堤广植的杨柳及“口舌”二字猜测是“柳木牙签”;王希廉因“隋堤风景”联想到杨柳,又因“风流”关系便猜测为“柳絮”。他们的共同点是只顾一点不及其余,所以都站不住脚。
其实答案是“纸鸢”——即风筝,因诗中已有“风”字而稍作一点变通。按照咏物的角度,对诗中的词语也重新作一点解释:
题目,广陵——广阔、无边的天空;陵,谐凌,凌空而起;二字已勾出纸鸢的特征。第一句,蝉噪鸦栖,指蝉噪与鸦栖之高树,这一句写只须转眼之间纸鸢即已凌空超越高高的树顶了。第二句,隋堤,堤谐提,即随心所欲地提起放飞,此情此景与什么相似呢?第三句,写纸鸢凭借风力而凌空飘荡。第四句,写纸鸢凌空,地上人们仰视之际纷纷进行品评议论。于是,这样翻译也便顺理成章了:
蝉噪鸦栖的高树被你转眼间超越,
把你随心所欲地放飞高空,这情景象什么?
你凭借着风力而饱览无限风光,
却不禁惹起人们纷纷议论,七嘴八舌。
这简直是放风筝最生动的写照。参看《红楼梦》第七十回里那段描写放风筝的文字,简直更令人心旌摇荡了。
世人尽知曹雪芹写了《红楼梦》,却鲜有人知道他还写过《南鹞北鸢考工志》,专门介绍了“扎、糊、绘、放”风筝的经验,还有制作风筝的口诀,并亲手绘制了很多风筝的彩图。据悉1980年出的一组四枚的特种邮票“风筝”就选自该书。作者生活阅历的丰富,也是其著作令人百读不厌的原因吧!
顺便补充一句,有人认为十首怀古诗均各有影射,断定这首诗是影射晴雯的;但倘若把它和“好风凭借力,扶我上青天”二句诗联系起来看,说是影射薛宝钗倒更确切些——不管这好风使她飘得多么高,感情的长线断了以后,她也不免众青天上跌落下来!
《桃叶渡怀古》
衰草闲花映浅池,桃枝桃叶总分离;
六朝梁栋多如许,小照空悬壁上题。
桃叶渡,故址在今南京市秦淮河渡口,晋人王献之曾于此送爱妾桃叶,渡由此得名。此诗谜底也无人猜中,周春猜测为“团扇”,赵曾望猜测为“门神纸”,均未着边际。此诗只是轻拈古史,生动地写出了“明镜”照人之特征及其在仕宦之家的存在。据此,仅作说明如下:
镜,古为jiàn@④,为青铜铸制,直至清末铜镜还尚多, 以磨镜为业的匠人经常沿街招揽营业。十八世纪欧人东渐,达宦人家已渐有玻璃制镜,初来乍到价格自然昂贵,非一般富户所能买得,所以象贾宝玉的怡红院里满屋的明镜使刘姥姥迷惑不已,对山野村人自然是奇闻,贫寒人家甚至连铜镜也难得,平素只得借盆水照影而已,故有“六朝梁栋多如许”之句,指的是金陵城里的显贵家族。
1、明镜(铜镜,尤其是玻璃制的明镜),清沏如水, 故曰“浅池”,“衰草”喻年老,“闲花”喻年少,皆供明镜以照影。2、 明镜照人,形与影一实一虚,不能合为一体。3、六朝, 指金陵(今南京市),吴、东晋、宋、齐、梁、陈等六个朝代均于此建都,合称为六朝;梁栋,指建筑,在修辞上属于借代格,即官宦人家的宏丽屋宇。4、 小照,即明镜,大多悬挂在墙壁上。依此,可以这样翻译原诗:
无论是“衰草”、“闲花”,都能映入这“池”中,
但个中的倩影却不能与本体合一;
金陵城里仕宦人家都不乏此物,
一面面高悬在壁,照鉴着须眉粉黛的容仪。
让我们再回过头来,谈一下这十首怀古诗的写作特点。
1、十首诗都以怀古的面目出现, 诗中文语也确实是遵循着历史或传说的轨迹的,如“赤壁”、“交趾”、“淮阴”、“广陵”、“青冢”等五首都是对历史事件或人物生平的概括;其余五首也都以文学作品的情节为依据。但巧妙的是诗的背面又都是一个谜,隐藏的十分巧妙。这些诗既是咏史,又兼咏物,语语双关,毫无纰漏之处,展示了作者高超的艺术天才。
2、这些诗的题目本身就是谜,或者说是诗谜的重要组成部分。 如棺材——可见的各面均涂红色,确实堪称“赤壁”;交趾——喇叭,吹奏喇叭时不正是两手合拢、十指交叉的姿势吗?题目二字是多么简洁生动的勾画!广陵——纸鸢,不是它飘凌在广阔无边的天上的写照吗?桃叶渡——映照着桃花般美人的一潭清水!命题是如此的精巧,这在其它作品或谜语里是罕见的。
3、谜底皆是日常生活中最常用常见的什物, 尤其是童心未泯的少年们生活世界的组成部分。如喇叭、手杖、纸鸢、明镜、墨斗、胰皂、骨针(甚至钢针也毫不勉强)、扇子,没有一件远离生活,就连“棺材”也当然为他们所熟见,凡有人生活的地方便会有丧事活动,他们对发丧时鼓乐之喧阗等景象是绝不会陌生的。但是到了那些把自己禁锢在书斋里的学者手里便愈猜愈玄虚、愈猜愈胡涂起来。如把《赤壁》猜成“走马灯之用战舰水操者”,把《马嵬》猜成“杨妃冠子白芍药”,想得刁钻古怪,走进死胡同又非要把读者也强拉进去。周春猜测十个而对的仅有一个,他也自知没有把握而慨叹地说:“恐我所猜亦未必是也,安得起诸美人而问之?”为不能使书中的美人复活以告诉他答案而遗憾。
这十首是《红楼梦》中闪烁着宝石般光华的文字,是文学典籍中有关谜语的艺术珍品,是曹雪芹留给我们的艺术瑰宝。